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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10/8

Ninemoon才不相信惜命的閃雷國際是群會主動找感染者挑事的蠢貨,就算錢給得再多也不可能。

感染者在各個城市造成顯而易見的社會問題,但因為病毒無法根絕,光是殺死一部份的感染者還無法傾斜染病比例的天秤,而若真有誰鐵了心想剷除塗鴉牆,他們要做的絕對不是聘僱區區一個私人軍事承包商。

就算真有什麼攻擊計劃好了,也不可能走漏風聲到如今人盡皆知的地步,這不是擺明著叫塗鴉牆做好應對敵襲的準備嗎?要是閃雷國際想大搖大擺血洗塗鴉牆,那也未免太小看瘋狂的感染者們了。

旅行團正在城市間奔走遊說取消攻擊感染者的事也傳到了塗鴉牆裡,有一部分的人不以為然,但更多的人還是對旅行團帶著微薄的感激。塗鴉牆和旅行團的關係雖說不上好,但起碼不會激烈地排斥彼此,畢竟他們沒有必要為難願意向感染者釋出善意的罕見團體。

即使旅行團的遊說行動功敗垂成,卻仍願意奔赴現場為塗鴉牆和閃雷國際間做協調,這件事卻是他未曾想過的,閃雷國際和旅行團組成幾乎全是哨嚮族群,要是發生什麼衝突,哨兵瘋起來幹架那可是媲美凶獸暴動——旅行團應該不會想走到那一步。

不管怎麼說,Ninemoon也不覺得放話至此的閃雷國際會毫無作為,這些大公司最好面子,但不要臉的怕不要命的,閃雷國際也沒傻到讓賺來的沒命花,對上敢拼命又自備生化武器的感染者,即使是哨兵也討不了多少便宜。

「旅行團的人來了!」

宏亮的聲音穿透薄薄鐵板打斷了Ninemoon的思緒,沒想到旅行團來得比閃雷國際還快,不過現階段他也做不了什麼,不如繼續窩在倉庫裡——

嗞——

微弱的電流音在耳邊一閃即逝,手旁螢幕熄滅的瞬間,總是嗡嗡作響的循環扇也停止運轉,霎時喊叫和髒話此起彼落。

可以瞬間癱瘓廣域電源的方法有好幾種,但不論哪種都不是一時半刻能恢復的,他渾身一抖,將掛在額頭上的面罩下拉固定好,套上防割手套衝出倉庫。

就著白鐵桶火堆帶來的光源,他看見隧道入口擠滿了倒地的人,有旅行團的人也有感染者,遠遠望去可以發現地上濺著血跡。他沒聽到槍聲,也沒有爆炸聲,是什麼東西正在殺人於無形?大部分能還站著的人不是茫然無措,就是忙於拖著傷員向隧道內側前進。

有人往Ninemoon身側挪動幾步站定,他轉頭,他認得這個人,和剛進來時的唯唯諾諾完全不同,那傢伙重新將沾著乾涸血跡的繃帶纏在手臂上,他挺起胸膛,在混亂的人群中站得像根標槍。

「看,人類的希望,我的弟兄來了。」感染者低聲叨唸,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他聽,「生來帶罪的野獸將被我們的利刃、我們的步伐填平,屆時塗鴉牆也能重新潔淨。」

「你……」

「我成為感染者服務聖戰!」

感染者突然大吼一聲,他扭頭看向Ninemoon,露出缺牙的笑。

「I-21奪走我回到家園的勇氣,我不能傷害我的弟兄,我不能再為聖戰付出,所以我來到塗鴉牆。」他的笑聲越來越猖狂,「可沒有人告訴我塗鴉牆裡也有一堆骯髒的野獸!你們應該被潔淨!包庇野獸的人和野獸一樣全都該死!」

恨火一下子燒滅了陷入戰亂的恐懼,Ninemoon只覺得這個傢伙應該被吊在隧道穹頂千刀萬剮。他突然明白了,剿滅感染者只是哄人的偽裝,閃雷國際和塗鴉牆的哨嚮族群,才是這些神經病憎恨的對象,這些人類主義者先以金錢利誘讓哨兵們和塗鴉牆鬥個兩敗俱傷,再趁隙收尾清理殘存的野獸,算盤打得真好。

「你們沒事吧?能幫幫前面受傷的人嗎?普通人不會——」

就在氣瘋的Ninemoon摸出小刀即將撲向感染者的時候,一個穿著戰術背心的男人抱著口鼻不停冒血的女性奔來,胸前狗牌鍊墜隨著步伐快速地上下跳動,可話還沒說完,自己也呸出一大口血。他的耳鼻同樣有血跡滲出,但他像感覺不到疼似的。

感染者像是看到了受傷的獵物,他衝上前把背心男撞倒張口便咬。男人沒閃過,只能趕緊側身護住懷中的人,這一切發生得太快,Ninemoon根本來不及出聲提醒,但感染者這個姿勢讓整塊背部毫無防備地暴露在自己面前,他握緊小刀狠狠扎在感染者的背上,將翻江倒海的憤怒發洩在這個忘恩負義的混帳東西上,他不知道自己刺了幾刀,直到那個男人把自己拖開都沒察覺。

「拜託你……你帶著她往裡面走,越裡面越好,她是旅人……」男人喘著氣,剛才在感染者被刺受痛的空檔,他空出雙手,將感染者的脖子擰斷脫身。他快速檢視滾落一旁的昏迷女性,除了口鼻溢血,倒看不出其他傷處:「幫幫她,我要再去前面……」

Ninemoon一手的血,不敢碰這個女人,他知道旅行團的人沒有多少感染者,這樣下去……

「沒關係,我也差不多了。」背心男似乎看出他的顧慮,苦笑著抬起自己剛被感染者險些咬掉塊肉的手臂,鮮血已經浸濕了袖子,「活著才重要。」

背心男用手背簡單抹掉臉上的血漬,轉身又向門口奔去。

「我很抱歉。」Ninemoon蹲下扶著女人,腦中一片混亂,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莫名其妙地想向這個人道歉,不知道是為了感染者還是為了塗鴉牆,「我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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