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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D撤廠一事已成定局,但仍有一群民眾在藥廠的鐵拒馬外高聲抗議,這些人舉著形形色色的標語,包括「貪圖暴利罔顧人命」、「豢養野獸看家噬人」、「生命怎可由IRID定價」云云。


Gavin混雜在人群中,滿面愁容地望著鐵門緊閉的藥廠大門,他前陣子才聽到一些星火員工在交誼廳大肆發洩對IRID的不滿,原以為只是個案,但隨著新聞輿論發酵,事情發展遠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

 

民眾的種族情結和仇富情緒被點燃,紛紛抗議IRID的藥廠在此地消耗了多少資源,甚至傳出了藥廠毒毀作物與耕種的土地,想藉此控制這個外埠城市等等流言。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但現在只要是關於IRID的差評,就會被人們迫不及待地相信,怒意使人不顧一切地想往仇視對象身上投擲更多石塊。


隨著IUM運輸部隊的車輛從工廠後門駛出,民眾的喧嘩聲更加響亮,甚至有人朝車隊的擋風玻璃上丟垃圾。領頭車在被寶特瓶敲擊幾次後停了下來,Gavin緊繃身體,注視著漆黑的車窗,裡面肯定有荷槍實彈的護衛人員,他暗自祈禱IRID絕對不能對平民動手。

所幸,領頭車似乎只是在確認道路上有沒有危險物品,沒過多久便繼續行進。


才剛稍微鬆一口氣,Gavin卻在人群中發現一個戴著兜帽的眼熟身影,兜帽男正和他身旁幾個人交頭接耳,隨即朝Gavin的方向瞥了一眼。


和兜帽男對上視線的一瞬間,Gavin幾乎要驚叫出聲。


「Leaf!」


這一喊讓兜帽男遲疑了一下,Gavin匆忙地想擠開人群朝他奔去,兜帽男卻轉身就跑。


Gavin試圖跟上,但一個嚮導醫生哪裡追得上哨兵。兜帽男跑得飛快,沿路輕鬆翻過障礙物,他的兜帽被風壓吹掀,露出剃短的寸頭。


街角處,一個戴著防毒面具的少年注意到這場追逐,他瞪大了眼,立刻認出前方奔跑的人正是那個曾在隧道事件中找過他的背心男哨兵,而在他的身後,有個人正在拼命追趕著他。


Ninemoon才剛接應送走了幾個逃出研究室的感染者,他知道這個城市存在反哨嚮團體,這瞬間他串聯起所有線索,認為兜帽男被那種傢伙給纏上了。


既然對方有恩於塗鴉牆,Ninemoon不想坐視對方陷入危難,他的正前方剛好有一個揹著大背包、形似旅行者的人,Ninemoon當機立斷,使盡力氣推向大背包旅行者,戴著鳥嘴面具的旅行者發出驚呼,接著一個踉蹌,連人帶包摔倒在追趕者面前。

追趕者被摔倒的人絆倒,整個人跌在旅行者身上,鳥嘴面具下傳來痛苦的呻吟。

這段插曲讓兜帽男回頭看了一眼,但最終仍沒有停下腳步,消失在擁擠的巷弄之中。


「哎唷、哎唷!小弟你幹嘛推人呀!」旅行者可憐兮兮地哀號著:「要命啊,我好像骨折啦。」


從後方追逐的Gavin看得很清楚,有個身形不高的人故意推倒了這個人來阻撓自己,這說明了加害者很可能也認識Leaf,既然人已經追丟了,他不能放過這條線索。


Gavin喊了聲抱歉,馬上翻身爬起,轉移目標追趕Ninemoon。


旅行者的話讓Ninemoon感到驚訝,他遮掩全身的裝備理論上已經模糊了自己的性別甚至年齡,但對方卻精準地喊出「小弟」這個詞——Ninemoon很確定,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背對他的旅行者甚至沒有機會回頭看自己一眼。


運動不足的Ninemoon本就跑得不快,Gavin憑藉體能優勢,兩三下就追上了他,以基本擒拿技術把Ninemoon壓制在地。


「你是誰?你跟Leaf是什麼關係?」


Ninemoon本以為對方會破口大罵,沒想到卻講了一個不認識的人:「什麼啊!我不認識!」


從壓制的手感來判斷,這個人不只年紀不大,還很瘦弱。Gavin並不想對孩子使用暴力,但他仍迫切得到答案。


「不老實說我就扭斷你的手!」


Ninemoon不屑地嗤笑,反哨嚮雜碎裡都這種貨色?「你連放狠話都會結巴,回家多練練再出門玩吧。」


「先生,小心一點!容我提醒——」此時一瘸一拐的旅行者跟了上來,那個沉重大背包令他的步伐搖搖晃晃:「他是感染者唷,我在塗鴉牆見過這個人。大概是想扒我身上的東西,找不到機會下手才憤而襲擊我吧……謝謝你幫我抓住他。」


Gavin猶豫了一下,旅行者的說詞聽上去合乎情理,但事實真的只是這樣?真的……只是發生重重巧合才阻撓了自己追上Leaf?


「不過我也沒弄丟東西,就算把他交給警方,也不會得到賠償……唉,真疼。」


旅行者的嗓音忽高忽低非常獨特,完全無法辨識男女。雖然在抱怨,但他的語氣聽不出不滿,甚至還有些雀躍。


Gavin放緩了鉗制力道:「……你希望我放他走嗎?」


「算是吧,感染者……我主張對待他們可以更溫柔一些。」


趁著Gavin把注意力放在旅行者身上,Ninemoon也扭頭觀察對方,在塗鴉牆,這種習慣遮頭遮臉的人到處都是,他一時間也無法分辨對方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屬於塗鴉牆,亦或只是為了幫他解圍才信口胡謅。


但後者完全說不過去,他剛才的行動算得上一種攻擊,這傢伙難道一點也不生氣?


見兩人都在思考,旅行者又大聲呼喊:「哎呀!我裂開的骨頭好痛呀,要是有人能請我吃個飯、再跟我買點東西就再好不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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